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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追寻剑道的魔女

第四章 追寻剑道的魔女

....你好像很惊讶的样子呢。跟我说的一样,是十分无聊的故事吧。为什么要那么惊讶呢。

....呵呵...因为跟后面发生的事情相比,这些事情真的是挺无聊的哦?...呼...红茶真是好喝啊。

....哎...?你会泡红茶吗....点心?曲奇就好了,反正材料还有很多。我能说不愧是单身多年的剩男,对家务很在行呢。

....因为你单身的时间真的太长了啊...我可是在为了你的未来而劝导你呢,绝对没有恶意或者别的意思。

....首先呢...你相信这个世界有神明吗。

....果然不信啊。所以说这个时代下的信仰啊...真是有点可怜。顺带一提,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的话...那家伙绝对是我的死敌。原本神明这一类拥有「比超能力还超能力的超能力」的家伙,就是无数的人类的梦想之光所组成的一个比梦幻还梦幻的存在而已。但是,当「神」给予了人类快乐和安居之后,羽翼丰满的人类也渐渐忘却了「神」存在的意义和初衷。所以,神「发怒了」。如同人们想的那样,「神」的愤怒让无数渺小的人类失去了生命,也带来了无比的恐惧和悲伤。但是,很讽刺的是这些「神之天罚」全部都出自人类之手。那些自称对「神」忠诚的人,你应该也猜到了吧——教会。不同的人类宣誓对不同的「神」效忠,所以各自举起「我们信奉的「神」才是真正唯一且正义的「神」」这样蠢得不行的旗号,为了让「神」能够许下让人类幸福的诺言而大肆屠杀着「异端」——也就是人类本身。结果就是谁也没有获得幸福,只是不断地制造着惨剧与仇恨的枷锁罢了。到最后,为了让「神」造福人类而消灭异端就变成了以「神」的名义进行「正义的」复仇,更加疯狂而血腥的屠杀也在不断的上演。结果,人类的梦想成为了暴力与罪恶正当化的借口,不停地给人类制造着绝望和恐惧。那个时候的世界真的是比魔界还要无药可救呢。

经过了数百年的残酷战争,终于,有一派信徒展露头角,让自己信奉的「神」成为了唯一的正义,这一派的「教会」自然就会像「受到神的祝福」一般布满整个大地,然后,人类终于能开始好好思考「神」存在的初衷了吧?

答案是否定的。因为经过由戮而上位的「神」...只不过是那些为了复仇的疯子用来控制别人的傀儡罢了。所以,就算表面上和平了,背地里「教会」还在不停地排除着一切的「异端」。「异端」其中就包括「魔女」。然后,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教会」和「魔女」的故事。毕竟「异端」里面能活到现在的也只剩下「魔女」而已。就算「异端」们慢慢地已经忘记了「教会」的存在,「教会」可是无时无刻不想着他们。没错——哪怕近两千年后,「教会」的家伙们依旧没有忘记对「异端」....降下「天罚」。

早晨七点,温暖的阳光洒满了安布雷斯的东部火车站的站台,一辆从别国行驶了二十多个小时的列车缓缓地驶了进来。

列车门打开,各色各样的人拖着大大小小的行李走出了列车,其中混杂着一道娇小的纯白色的身影。

纯白色的身影灵活地在人与人之间的缝隙里穿行着,直奔车站的出口。很快,她就到达了车站的大门口。

车站的大门口正对的是一片人来人往的宽阔广场,话语声、脚步声、汽车的轰鸣以及车站的广播不断地奏响着奇妙而充满活力的交响曲,灿烂的阳光也为熙熙攘攘的广场充满了活力。

「哎....这就是安布雷斯市最大的车站啊。」

艾莉西娅有些惊讶。因为按照她的想象,这个车站应该是完全另外一番样子。

至于雷切尔,则是用他洒脱的字迹留下了一张写着「我在西部约了人」的纸条之后潇洒地丢下了艾莉西娅在西站下了车。这让艾莉西娅感到火大,却又无可奈何。不过在他把写着地址的徽章交给艾莉西娅的时候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艾莉西娅也应该明白这个道理。这也是为什么艾莉西娅虽然火大,但是却也很无奈,只能乖乖自己行动的原因。

艾莉西娅站到人较少的树荫下掏出雷切尔给她的徽章,看了一眼反面。上面用很正经的字迹刻着一行小字:兰斯洛东街后巷22号2楼。

看完,艾莉西娅叹了一口气,将徽章收回口袋里。

安布雷斯作为北边最大的国家达布罗的首都,其大小肯定是相当的大。

问题的关键就在于——雷切尔给艾莉西娅的地图是整个安布雷斯的地图。也就是说这幅地图上只有地名,不可能会有详细的地址。

这也是艾莉西娅会发火的原因。

也就是说,艾莉西娅现在除了向别人问路之外,别无他法。

想到这里艾莉西娅脸上就只剩下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小朋友,你的爸爸妈妈呢?」

她永远忘不了下车之前乘务员小姐那句面带微笑的询问。

反正问别人的话肯定会被反问各种各样麻烦的问题吧...干脆就说是来探亲的吧。

艾莉西娅叹了一口气,走向了一个在树荫下乘凉的,看起来像是本地人的大叔。

「您好,很抱歉打扰一下,兰斯洛的东街要怎么走呢?」

艾莉西娅微笑着对大叔问道。

「啊,出了广场向右走,沿着公路走到第三个路口向左过马路就是了。小姑娘你今年几岁啊,这么小就一个人出来旅游,也真是有勇气啊,哈哈哈~」

大叔一边爽朗地笑着,一边问出了艾莉西娅预想中的问题。

...好烦!

「唔...问女孩子的年龄可是会被讨厌的哦,叔叔~谢谢您,我先走了。」

当然,艾莉西娅的不爽不会直接写在脸上。取而代之的是调皮的一笑,随后向大叔鞠了一躬表示谢意。

「哈哈哈~真是个会说话的小朋友啊。一路小心,注意安全啊。」

大叔的笑声依旧是那么爽朗。

....要是直接回答16的话肯定会被吐槽的吧。

艾莉西娅想着,动身向兰斯洛街前进。

☞☜

大约半个小时后,艾莉西娅终于走到了兰斯洛东街的后巷。

这是一条十分阴暗的小巷。唯一的光源就是楼与楼之间小缝隙的哪一缕缕阳光,看起来格外地冷清。

冷清归冷清,这里的环境还是很好的,路面十分整洁,两边建筑墙壁上的装饰也是花样百出—。

「小姐你来这是有什么事吗。」

一个老妇人的声音突然在艾莉西娅的背后,让艾莉西娅吓了一跳。

「啊...嗯...来找熟人的...请...请问您知道22号在哪里吗?」

艾莉西娅回头一看,吓得连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的。

这个满头白发,看起来60岁上下的老太太居然打扮得十分的「时髦」。一袭漆黑色的花边长裙搭配上她肩膀上那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皮毛制成的绯红色披肩,再加上她鼻子顶着的圆框老花镜和手上的黑色皮包....看着十分地诡异。

这奇特的场景配上后巷阴冷的空气,让身陷过数次死境都未曾感到过恐惧的艾莉西娅不禁渗出了一丝的冷汗。

老妇人装模作样地推了推眼镜,眼神变得犀利起来:

「哦?22号。你这样的小姐去找22号的人究竟是要干什么呢。呵呵,不过也罢,前面那个有人看门的地方就是。」

老妇人的笑让艾莉西娅莫名地觉得阴冷。于是快速地鞠了一躬表示谢意之后,她立马快步走向了22号。

不过,22号的门可没那么好进。

「出去,这里不是你这种小鬼来的地方。」

艾莉西娅刚到22号的门前,穿着西装的看门壮汉立马就不耐烦地吼向艾莉西娅。

「那个...我稍微找您的上司有点事,请问能让我上去吗?」

艾莉西娅的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甜美笑容。光从外表上看的话,大概谁都不会觉得眼前的小女孩儿会对自己产生什么威胁吧。

但是看门壮汉还是瞪着她吼道:

「我说过了,滚出去,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艾莉西娅趁势后退了一步,眼圈红了起来,泪水也从眼角涌出。

「呜...我真的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所以——」

没等她把台词说完,那壮汉的右手便直取艾莉西娅的左肩。

但是艾莉西娅立马灵巧地向右避了一下,左手反手就抓住了壮汉右手的腕关节。

真的是....现在的男人啊....

没等壮汉反应过来,艾莉西娅的左手便直接用力制住壮汉的腕关节,同时把他拉向自己。

壮汉在感到右手一阵强烈痛感的同时,身体失去平衡向着艾莉西娅倒去,这时艾莉西娅用脚卡住了他的脚,让壮汉整个人都浮在了空中。

艾莉西娅立马放开了壮汉的右手,左手对着壮汉左胸的心脏部位就是重重的一记勾拳。

下一刻,壮汉便仰天躺在地上瞪大眼睛捂着心窝咳嗽不止,墨镜也在地上摔得粉碎。

「呼....不好意思了。」

艾莉西娅单眼看了看地上狼狈不堪的壮汉,走上了二楼的楼梯。但是不出所料,二楼有两个穿着西装的男人看着门口,而且手上的手枪正指着艾莉西娅。

艾莉西娅叹了一口气:

「刚才发生的事我很抱歉。但是我真的没有恶意,虽然没把这个拿出来也是我的失误啦...」

就在艾莉西娅掏口袋的时候,两个黑衣人的手指都紧紧地扣住了扳机。

但是下一刻,二楼的门里就传出一道沉稳而厚重的男人的声音:

「让她进来吧。」

两个黑衣人这才收起手枪,打开了二楼。

门艾莉西娅走进二楼——其实只是个整洁的办公室,看见了一个满脸胡子渣的大叔两腿交叉放在办公桌上,饶有趣味地看着她。

「哦?把罗福斯打倒的居然是个小女孩,这家伙这下可丑大咯。」

艾莉西娅先是鞠了一躬,随后露出充满歉意的表情说道:

「恕我无礼动手伤了您的部下,还请您宽恕。要是我能早点拿出这个的话,也许就不会变成这样了吧。」

随后,艾莉西娅从口袋里掏出了雷切尔的徽章,递给了大叔。

「没什么,那家伙吼的声音都快把我的耳朵....噢?你...认识雷切尔?」

接过徽章的大叔显然有点惊讶,脸上的神情有些不可思议。

这家伙知道雷切尔的名字...

对于在外从来都是使用假名的雷切尔,对方会知道他的真名就意味着雷切尔对对方是百分之百的信任。也意味着艾莉西娅也可以完全信任这个看起来有些轻浮而且完全不可靠的大叔。

「是的。您会知道雷切尔的真名...那也就是说您知道「蛇」的事情吧。」

「雷切尔那小子确实跟我说过那么一点,但也不多。什么维护世界和平啊,肃清腐败官员和腐蚀人类文明的腐烂分子之类莫名其妙的理念啊目的啊讲了一大堆,简直就跟某些奇幻小说一样。」

艾莉西娅露出了苦笑,回道:

「如您所说,那确实...只是个遥不可及的梦想而已。」

「噢,对了,我叫杜兰。雷切尔让你过来找我肯定是有什么麻烦事吧。有什么事尽管说吧,我会尽我所能帮你的。」

杜兰一边说,露出了和蔼的微笑。

这一笑,让艾莉西娅又想起了跟弗雷克夫妻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弗雷克老头子脸上的笑容也是那么的让人安心和温暖。

「谢谢您(鞠躬)。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麻烦倒是有一点麻烦。」

艾莉西娅苦笑着,将先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向杜兰说明。

「....这还真是够大张旗鼓的啊。简单来说,你现在是在被人追杀的状态吧...顺便我能问问雷切尔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先前他说过约了人在西部见面,具体是在哪里,我就不清楚了。」

「西部...哈哈哈,那只老狐狸,看来这次是认真了啊。」

杜兰放声大笑,说:

「整个安布雷斯最危险,最复杂,同时也是最贫穷的地方就是西部。人贩子,武器贩子,毒品贩子什么的满大街都是,随便走进一条巷子都能碰见四五个。但是那里也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不知道有多少搞情报的为了一点消息就被埋在那个地方了。不过约了人啊...哼,大概也能猜到是谁了。不过应该不用担心他,那家伙要走,把他放在密封的箱子里都留不住他。」

最后一句话似乎是说给艾莉西娅听的,杜兰刻意提高了自己的声音。

「...您不必要有多余的担心,关于雷切尔的为人也许我比您还深刻吧。更何况...我们之间的关系根本就还没到那种地步。恕我冒昧,我能问问您是怎么跟雷切尔认识的吗。为什么会不惜跟「蛇」的走狗扯上关系也要帮助他呢。您应该明白收留这条丧家犬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麻烦吧。」

「再怎么看不起自己也不要把自己比作狗嘛。至于我跟雷切尔的交情那就说来话长了。不过,我和我的兄弟们能这么滋润地活到今天还是多亏了他。既然这条命是他给的,他有麻烦的时候我也只能义无反顾了。再说了,不过是一个佣兵团而已,对付这种三流的小混混我也算是半个专家了。」

杜兰笑着回答了艾莉西娅。

「坐车坐了这么久你也累了吧,霍尔,带这位小姐去歇歇吧。噢,还有,我会去查查那个「狮心」背后的人的,有什么眉目了会联系你的,放心吧。」

「谢谢。」

艾莉西娅诚挚地朝杜兰点头致意后正准备跟那个叫霍尔的西装男下楼,却忽然听见了一个虚弱又熟悉的声音。

「...老...老大...」

一个壮汉被一个西装男扶着走进了办公室。

「哟罗福斯,感觉怎么样?」

看着壮汉的惨状,杜兰有点忍不住自己的笑意。

「罗福斯先生,方才冒犯,请您恕罪。」

艾莉西娅带着歉意朝着被叫做罗福斯的壮汉深深地鞠了一躬。

「....你这小鬼....!」

「喂...罗福斯...!」

罗福斯却挣扎着想要冲向艾莉西娅,但被扶着他的西装男阻止了。

「哈哈,罗福斯你先别激动,这位小姐可是位贵客,你栽在她手上也不丢人。后面我会跟你慢慢解释的,先去休息一会吧。」

「....是。」

罗福斯不再挣扎,狠狠地瞪了一眼艾莉西娅之后就乖乖地被扶上了三楼。

再次向杜兰点头致意之后,艾莉西娅随着霍尔走下了一楼,坐上了一辆黑色的小轿车。

车开了一阵,艾莉西娅发现霍尔的表情有些奇怪,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于是笑着对霍尔说:

「霍尔先生,您在想什么呢?是有什么烦恼嘛?开车的时候胡思乱想可不好哦~」

霍尔听了艾莉西娅的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答道:

「啊哈哈...没什么。只是在想,艾莉西娅小姐是怎么认识雷切尔大人的呢。总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哎~?直接问我不就好了嘛。」

「说的也是...啊哈哈...」

一般来说随便问这些会被讨厌的吧....

「嗯...说起来,我跟那家伙是怎么认识的呢...说实话,到今天我都不能理解,为什么那家伙可以对什么都表现得那么从容呢。」

说着,艾莉西娅的脸上露出了让霍尔看不懂的复杂表情。

☞☜

那是五年前的一个夜晚。

距离「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三年。

漆黑的空地上,老掉牙的两门探照灯勉强给这这里带来了一丝光芒。

而在探照灯的光芒里,只有两道影子。

一道属于那个跪在地上的小女孩儿,一道属于那个三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子。

小女孩儿跪在地上,浑身上下都是被击打过后的淤血和红肿,白色的长发上还有一些未干的血迹,呼吸也十分地紊乱。

而那个中年男子则是直挺挺地站在她的跟前,用手摸了摸脸上被刀划出的伤口,冷峻的神情变得有些欣慰。

空地不远处的建筑的阳台上,一个穿着西装的老人和一个穿着黑色衬衫的黑发青年正看着空地上的一切。

「难道你想告诉我你的兴趣就是把自己只有十来岁的孙女丢向战场吗。」

黑发青年撑着阳台的围栏喝着他的汽水。

「呵呵。那是她自己选择。对于一个自己想投身于地狱的修罗,我这个老头子要拦也拦不住吧。所以也只能尽我所能去帮她了。」

老头子的笑让青年的眼神稍稍变得有些厌恶。

「...所以你带我来看这个的目的是什么。」

青年的话语之间开始透露出一丝的不耐烦。

「别告诉我是想说什么「要把不成器的孙女托付给你」这种俗套到让我反胃到要命的台词。」

「呵呵...你觉得呢?」

老头略带讥讽的反问在寒风的衬托下显得更加刺骨。

「嘁...难不成还真让我猜中了。」

「那孩子,是个「魔法使」呢。」

「....!」

老人口中忽然出现的一个词让青年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虽然我这个老头子对这些东西一点都不懂,但是我那个愚蠢的儿子对这些东西可是感兴趣的很呢。没能阻止他也是我这个父亲的失败啊,让那个孩子背上弑父担子的我当然也不是个好爷爷。」

说到这里,老头子的眼神变得有些落寞和无奈。

「身为魔术师的你应该比我了解的更多吧。再怎么研究和追寻,我们终究不是那个世界的人。对现在的人类来说,这些禁忌还是显得太过沉重了吧。」

老头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了一份资料,递给了青年。

「...这是?」

「算是我那个笨蛋儿子留下来的一点点惊喜吧。」

青年简略地看了看老头子递过来资料,越往下看,他的眉头就锁的越紧。

「....无聊。为了一个传说而做到这种地步的他,已经跟真正的恶魔相差不远了吧。那关于那几个样本的行踪,你有什么眉目吗。」

「谁知道呢,我对这种东西可没有兴趣。反正从明天开始「十三机关」就归你管了,你有兴趣的话就自己去查吧,别影响到工作就是了。」

青年叹了一口气,用一种无奈的眼神看着空地上还在继续的战斗,对老头子说:

「...把她分配到「十三机关」来吧。以前父亲总说你是蛇蝎虎狼,现在看来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说完,那份资料就在他的手上化为灰烬,随风飘向远方。

老头笑了笑,答道:

「呵呵。我也没想到那个铁石心肠的秃子会有个心这么软的儿子啊,只能说是彼此彼此吧?」

「...」

青年没有回应老头的反讽,随手把饮料罐子扔掉之后就走下了楼梯,留下了孤零零地看着远处空地的老头。

☞☜

经过二十分钟左右的车程之后,艾莉西娅和霍尔来到了某处大街上的一所公寓。

「...啊,到了。就是这里,上二楼左转的第三间房间就是了。房间虽然比较小但是还算干净,还请您见谅。之后我还有事要去办,就请您自己上楼休息吧,实在是很抱歉。」

霍尔在说明的时候,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串钥匙从车窗递给了递给了艾莉西娅。

「对我来说有住的地方就已经很感谢了,一个人住也不需要多大的空间吧。请代我向杜兰先生说一声谢谢。」

「好的。如果您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祝您一路顺风,下次见。」

艾莉西娅微笑着对霍尔稍稍鞠了一躬,目送霍尔驾车离开之后,便走上了公寓的二楼,来到了左边的第三间房间。

这间公寓的房间的门柄上无一例外都布满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但是唯独艾莉西娅房间的门柄和地板是一尘不染,似乎是每天都有人来清理。

打开房门,映入艾莉西娅眼帘的是一个三十平方左右,被打理的十分整洁的小房间。诸如电视、沙发、饭桌、电磁炉、冰箱等基本的家具也都十分齐全。

「哎...累死了...」

进门把凉鞋脱掉之后,艾莉西娅直接整个人倒在了沙发上,看着窗外耀眼的太阳。一瞬间的解脱感让她产生了一种想什么都不管,就这样堕落下去的念头。

她从口袋里拿出了雷切尔给她的地图手册,心中有点茫然。

要不要明天出去逛逛街买点衣服什么的呢...毕竟从家里出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带啊...

打一开始她就没想过能够有地方能住下来,而是准备在世界范围内四处流浪,没事就打点零工混口饭吃。现在冷静下来想一想,她才发现自己的行为还真是跟那些赌气离家出走的叛逆青年相差无几。要是雷切尔没有出现的话,艾莉西娅会在几年后狼狈地死在世界的某个角落也说不定。

真到了那个时候,那天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黑发少女会再一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吗?

不知道为什么,艾莉西娅十分想再见她一面。

不仅仅是因为她长得像艾莉西娅早已去世的母亲,而是因为另一种用语言无法解释的感情。

能再见到她一面的话,自己就不会再迷茫了吧。

她的内心也如此确信着。

那干脆就以她为目标前进吧~

定下了决心的艾莉西娅从沙发上蹦起来,感觉无力的身体瞬间又充满了力量;颓废的精神瞬间又变得充满活力。

在跟她再次相遇之前,我还不能认输~

接着,艾莉西娅检查了一遍厨房里的冰箱和柜子里的存货,发现除了柜子里的调味料和几块面包之外,冰箱果然是空空如也——除了两只鸡蛋。

卧室虽然床铺都齐全,但是衣柜里果然也是如同艾莉西娅想的一样,除了两条毛巾和一件似乎是被遗忘了的「大号」白色长衫之外,什么也没有。

但是让艾莉西娅感到意外的是,电视柜里面居然还放着一盒红茶的茶叶,这个意外发现让艾莉西娅像找到了宝藏一样兴奋不已。

经过一轮搜索,屋子里的储备状况简而言之就是:撑得过今晚,活不过明天。也就是明天艾莉西娅必须自己去购置自己需要的生活用品。

为什么不是今天呢?因为艾莉西娅现在不想再出门了。虽然说找到了一个确定的目标让她像是回光返照一般又站了起来,但那毕竟只是精神上的回光返照。二十多小时的车程还是让她的身体发出了疲惫的信号。

艾莉西娅跑到卧室,拿出了在衣柜里仅存的那件白色长衫和毛巾之后,一溜烟地冲进了浴室。

「唔~啊~太棒了~」

当花洒里的热水触碰到艾莉西娅肌肤的时候,她不自觉了地发出了感叹,瞬间感觉到死气沉沉的身体再度复活。

果然还是就这样堕落下去好了!

长途跋涉过后的第一个热水澡就是有这样让人自甘堕落的魔力。

洗完澡之后,艾莉西娅穿着那件「大号」的白色长衫在镜子前面细细地梳理着自己长久未梳理过的头发。

自从雷切尔把她从梦境中打醒之后,她就再也没梳理过自己的头发,她的一头白发也因此黯淡了不少。虽然还远远赶不上之前,但是至少相比前几天来说,现在的艾莉西娅看起来好多了。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不由得笑了笑。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也开始掉头发了呢。

在仔细地梳理过自己的长发之后,艾莉西娅就把冰箱里仅存的两个鸡蛋煎好配面包吃掉了。

于是乎到了晚上——艾莉西娅只能一边看电视,一边喝着红茶吃着中午剩下的面包来充饥。吃完寒酸的晚饭并且把洗好的衣服晾好之后,疲惫不堪的艾莉西娅直接躺在了沙发上闷闷地看着电视。

这么做的结果就是第二天早上奉命来看艾莉西娅情况的霍尔在打开门的瞬间立马把门重重地关上,然后在调整好呼吸之后再去敲门。

「咳咳...艾莉西娅小姐,请问您醒了吗?」

「唔...是霍尔先生吗...稍等...我现在就去开门...」

门里传来了艾莉西娅半醒状态的声音。

很快,门就开了。

「早安,霍尔先生。大清早特地来看我真是麻烦您了(鞠躬)。」

身上只挂着那件「大号」白色长衫的艾莉西娅明显还没怎么睡醒,头发也还是乱糟糟的,看起来十分的糟糕。

但是对霍尔来说,只要不是在刚刚那个微妙的角度,一切都还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

「没什么...昨天走的比较急,一下子忘了这房子里的食物什么的基本都没有,没给小姐您说明真是抱歉。这是杜兰大人托我带给小姐您的一些食物。」

霍尔说着,把手里的大袋子递给了艾莉西娅。

艾莉西娅接过袋子,用还带着睡意的声音谢道:

「真是劳您和杜兰先生费心了,谢谢~」

「您客气了...这是我和杜兰大人的电话,有什么事的话可以打个电话给我或者杜兰大人,在下先告辞了。」

「再见~开车小心点哦....」

跟杜兰道别之后,还没睡醒的艾莉西娅立马就倒在了沙发上睡着了。而她下一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中午时分。

艾莉西娅从沙发上爬起来慢悠悠地洗漱完后,打开了杜兰清晨送来的那个大大的袋子,结果让她脸部肌肉不禁抽搐了两下——方便面和膨化食品装满了整个袋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送袋子的人早就预料到了艾莉西娅的反应,袋子里还有一张写着十分工整的字体的字条:「若不对您的胃口深感抱歉。袋子的底下还有一点小钱给您去购置其他食品储备和生活用品,还请您原谅杜兰大人的粗心。霍尔。」

「唉...你还真是辛苦呢。」

艾莉西娅叹了一口气,将袋子封好之后放到了沙发的旁边,接着掏出了雷切尔给她的那两张大钞,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也不知道为什么,用雷切尔的钱比起用霍尔的钱更让她感到心安理得。

换好衣服之后,艾莉西娅就出门了。

虽然艾莉西娅不了解安布雷斯,但是公寓所处的这条罗林大街向前不远处便能看到一条商业街,所以艾莉西娅倒也没太过感到迷茫。步行了大概七八分钟之后,艾莉西娅就走到了那条她还不知道名字的商业街。

也许是因为还在工作日的缘故,街上购物的人不是很多,但却也是热闹非凡。

艾莉西娅一边在购物的人群之间穿行,一边浏览着道路两旁的店铺。大概二十多分钟后,她的手上就提着一个鼓鼓的购物袋了。虽然一开始艾莉西娅就觉得自己对这类事情没有多大热情,但是她也绝对没有想过自己买东西会随便到这个地步。毕竟一直以来,她会出去购物都只是因为弗雷克老婆婆拜托她帮忙,而艾莉西娅本人却从来没有萌生过去买东西的想法。

袋子里装着的除了一盒促销的鸡蛋之外,就只有些许蔬菜和肉类,以及几条款式十分单一的裙子。所以虽然从袋子的外观上看起来东西不算少,但其实只是量比较多,种类却是非常单调。

正当艾莉西娅提着她的袋子在一间百货店挑面包的时候,不经意间瞥到了一道正在注视着她的目光。

那道目光让她本来十分休闲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但是艾莉西娅并没有直接回头去找那道目光的所有者,而是随便拿起一袋面包之后走向了收银台,直接付钱走出了百货店。

....看来今天一时半会是没法回家了。

艾莉西娅无奈地笑了笑,提着她那一袋子的东西在大街上若无其事地闲逛着。走了一会,她看见了一条小巷子,便慢悠悠地走了进去,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很快,一个瘦小且慌张的身影紧随着艾莉西娅出现在了小巷的入口。

「嘁...」

身影的主人愤愤地嘁了一声之后,急匆匆地冲进了巷子,但是艾莉西娅却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到处都找不到她的身影。

没过一会,一道充满杀意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

「别找了,我在这呢。」

那道声音的主人就是他正在寻找的人影——艾莉西娅。

「可能的话我不想用其他手段解决问题,所以能请先生你自己招了吗?虽然你看起来是没那个打算了。」

艾莉西娅看着面前那个已经拔出了匕首的瘦小男子,可惜地说道。

男子二话不说,直接就把手中的匕首刺向艾莉西娅的颈部。但是艾莉西娅一个灵巧的错位,直接躲过了男子的刺击,然后从背后把男子摁倒在了地上。

还想着会是个老手,没想到完完全全是个小白呢...

「所以...现在能告诉我了吧——你的雇主是谁。为什么他会知道我在这里。」

艾莉西娅用冰冷的声音拷问着还在挣扎的男子。

男子听到艾莉西娅的提问后不再挣扎,而是扭过头来对艾莉西娅睁大眼睛诡异地笑了笑之后——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男子的行动让艾莉西娅不由得愣住了。

之后,男子仅仅是挣扎了两三秒,便再也没有动弹,口中流出的鲜血带出了一颗被咬破的胶囊。艾莉西娅瞬间明白了缘由,同时也为对方的狠毒和慎密的考虑感到惊讶。

震惊之余艾莉西娅没有忘记现在不是沉思的时候,一旦被不知情的人看到这一幕,虽然说不至于被抓进去,但是她也不想让自己在这个地方变得「出名」。毕竟自己还是逃亡之身,不必要的麻烦还是少一点为好。

艾莉西娅提起了她的购物袋,快步离开了巷子的深处。

☞☜

「...是吗...对方究竟是怎么知道您的位置的呢。打个不恰当的比方,我们行会的兄弟就算是背叛杜兰大人也绝对不会出卖雷切尔大人的。更何况知道这件事的人就只有当天在场的几个人,所以我觉得走漏消息的可能性不大。」

电话那头的青年笑着说道。

「那到底是为什么...」

穿着白色长裙的白发少女坐在地上,露出了困惑的神情。

「对方还没找上门的话,说明对方还没有把握——亦或者是还不知道您的住处吧。而且就我们目前掌握的情报来看,「狮心」的势力暂时还没有发展到这边,也没有在这边活动的迹象,因此,我觉得是「狮心」派人跟踪小姐您的可能性也不大。就我个人来看的话,是除「狮心」之外的组织在搞鬼的可能性比较大。」

「除了「狮心」之外的组织...」

少女陷入了沉思。

确实,对方只是为了省麻烦所以才会雇佣「狮心」来替自己动手。既然「狮心」不行的话就换其他人...很简单的道理。

那到底会是谁呢。

想到这里,少女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这也只是我的猜测而已,您不用太放在心上。如果能让您想到点什么是最好的,但是也请您不要过于担心。那么,还有什么事吗?艾莉西娅小姐。」

「....不,没事了。谢谢你,霍尔。再见。」

「再见,艾莉西娅小姐。」

挂掉电话之后,艾莉西娅把话筒放回了原位,无力地叹了一口气,起身走到灶台前做起了晚饭。

有时候看得见摸得着的恶魔比看不见摸不着的魔鬼更加让人感到恐惧。

男子诡异地笑着咬断自己舌头的一幕在艾莉西娅的脑海里挥之不去。那一幕不仅仅让她感到惊讶,也让她深深地感到了不安。

究竟是狠到什么程度才可以做到那种地步呢...

可以为了上头的利益而这样结束自己生命的喽啰,背后的人肯定要比之前艾莉西娅遇到的都要更加狠毒,也更加危险。下一次说不定不是像包围起来再慢慢搜索亦或是绑走她的亲友让她自己上门这种「友好的访问」,而是直接把整栋大楼炸掉或者直接对着人群扫射直到一个不剩为止——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再这么等下去也许结果只会变得更糟。

越是往下想,她就越发感到不安和急躁。

「....唔..」

像是必然一般,然后手中愈发加快的菜刀切到了她的食指,红色的鲜血立马就从伤口流了出来。

但是她今天仅仅只是去买了一些食物的储备和几件换洗用的衣物而已,并没有去买一些基本的医疗用品——倒不如说她根本就没想过会出现自己受伤的情况。

所幸的是伤口不深,只是稍微伤到了一点皮肤而已。所以用水稍微冲了冲之后,艾莉西娅拿了点纸巾包着就了事了。

她叹了一口气,无力地坐到了沙发上看起了电视。

与其在这种心境下继续失误让自己受伤,不如稍微休息下散散心再去做饭来得痛快。

不过,她真的能够好好休息一下吗?

下一秒,伴随着玻璃破碎的声音,屋子里陷入了一片黑暗——一个穿着漆黑兜帽长袍的老人和三个随从分别从灶台处和客厅处的窗户破窗而入,瞬间包围了艾莉西娅。

「什...?」

早在玻璃窗破碎的那一刻,艾莉西娅就从沙发上蹦了起来,掏出了在口袋里的匕首,半蹲在地上蓄势待发。

出现在这间屋子里的四个人的装扮看起来完全不像是现代人会有的装束,反而更像是某个奇怪的宗教组织才会有的打扮,那三个随从手上拿着的十字弩箭也是十分的复古。透过月光,艾莉西娅可以清楚地看到兜帽下老人那浓密的白须。

「以神的名义,吾等将为汝带来救赎。背负着万千罪孽的魔女啊,在神的威光下看清自己的罪恶,寻求救赎吧。」

像是某种仪式的开场台词一般,灶台那边戴着兜帽的老人用他苍老的声音「仁慈地」宣告着,随后把手一挥,几道金光化作利箭,刺向了艾莉西娅。

艾莉西娅吃惊之余连忙向右躲闪,但是在她身后的三个随从却像是木偶一般,没有做出任何动作。

毫无疑问,老人在使用的是魔法。

这是艾莉西娅头一次见到除了母亲和自己之外的人在使用魔法——这种理应已经失传且被遗忘,却又确确实实存在于世上的技术。

仅凭这一点,艾莉西娅就知道出现在这里的几个人跟「蛇」没有任何关系。因为大部分还掌握着这项技术,被称为「魔法使」的人要么因为做了一些被认定为「不安分」的事而被肃清,要么就是处在「蛇」的严密监控之下,而其中几次的肃清行动就是由艾莉西娅具体执行的。简单来讲,「蛇」跟魔法使们势同水火,加之「蛇」对魔法使的不信任和提防,两者根本就没有合作的可能。

躲过老人的箭雨之后,艾莉西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冲到了老人跟前不远的位置,眼看下一步就手中的匕首就能直接划向老人的喉咙。

但是老人不躲不闪,依旧泰然地站在原地。

当艾莉西娅的左脚刚刚落地的时候,她的落脚点立马出现了一个光圈,下一刻,艾莉西娅就直接跪在了光圈里。

嘁...上当了...

跪在光圈里的艾莉西娅不仅感觉全身像灌了铅一样沉重,眼前也渐渐变得模糊,仅仅靠着最后一丝的理智维持着清醒。

但是很快,这一丝最后的坚持也消散在了空中,让艾莉西娅直接晕倒在地。

老人从怀中拔出了一把造型奇特的短剑,一步一步地走向艾莉西娅。

「愿吾主宽恕你的罪恶...」

在做完一个简单的仪式之后,老人手中的剑直接插向了艾莉西娅的心脏——

锵!

却被躺在地上,本应失去意识的艾莉西娅用一把不知从哪里掏出来的长剑挡住了。这时,老人才注意到艾莉西娅雪白的白发不知何时变成了如同黑夜一般深邃的漆黑色...

一直面不改色的老人忽然像是老头风发作一般皱起了眉头,迅速地向后撤去。

很快,光圈里躺着的「艾莉西娅」慢慢地站了起来——她越是站起来,光圈光芒上的裂痕就越是明显。

当「艾莉西娅」站在老人面前的时候,光圈也随之破碎。

「神父啊。」

「艾莉西娅」用她沉稳的声音说。

「吓唬我孙女的这笔账,该怎么算呢~?」

「艾莉西娅」张开了她在黑夜中闪着金光的双眼,不祥的黑发和洁白的长裙随冰冷的晚风轻轻地摆动着,手中亮着寒光的长剑直指狼狈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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